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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腳印(小小說)——李同雁

        李同雁

        2022-09-15 07:55:00   來源:營口之窗   閱讀:

        (營口之窗“營口故事”)腳?。ㄐ⌒≌f)

        阿肯和阿奇,是從小學(xué)一直到初中畢業(yè)的同窗好友。兩人形影不離,親密無間。
           后來因為阿肯考上了高中,而阿奇覺得自己不是念書的料,棄學(xué)去了一家私營企業(yè)謀生。此后,他與阿肯始終保持從前一樣密切來往。直到阿肯上了大學(xué)進(jìn)了京城,他們之間的來往出現(xiàn)了斷片。
           轉(zhuǎn)眼十幾年過去,眼瞅著年少的一切,將成為美好的回憶。沒想到,在一次同學(xué)的聚會中,阿奇竟然遇見了阿肯。那次聚會,是阿肯思念初中的老同學(xué),利用探家機會,親自組織操辦的。同學(xué)相見,分外驚喜。然而,更令大家交口稱贊的是,阿肯通過十幾年的打拼,成了一家近億資產(chǎn)的公司老總。
           那次聚會,阿肯可謂出盡風(fēng)頭。在同學(xué)眼中,他是位傳奇的人物;在同學(xué)的心中,他是位值得驕傲的人物。隨后的日子里,阿肯的形象,總是在阿奇的腦海里閃現(xiàn),時常徹夜難眠,是感動還是贊賞?也許……他自己也說不清楚。
           經(jīng)過一段時間心里的糾結(jié),阿奇終于有了自己的決斷。那天他連夜乘坐去往京城的火車,第二天一早就出現(xiàn)在了阿肯的家里。阿肯驚喜之余,又和阿奇一起用過早餐……
           閑談間,阿肯看著愁眉不展的阿奇,問:“老同學(xué)大遠(yuǎn)路來找我,無事不登三寶殿,我想,一定遇到什么難事吧?”
           “這……這……”阿奇支吾起來,本來有一肚子話想說,倒讓阿肯給問住了。
           “咱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嗎?”阿肯十分誠懇地說。
           “那......我就直說吧,最近家里想開個超市,資金缺口挺大。我……我……”阿奇漲紅著臉,話到嘴邊又開始打轉(zhuǎn)轉(zhuǎn)了。
           “我明白了,不就是借錢嘛,你說個數(shù)。”阿肯答得爽快,令阿奇激動起來。畢竟是同學(xué)情深??!阿奇想。
           “需要借八十萬。”阿奇終于鼓足勇氣說完,連他自己也感到這口開得太大,忐忑不安地看著阿肯。
           “什么?八……八十萬?”阿肯果然吃驚,臉上呈現(xiàn)出猶豫。
           見此情景,阿奇趕緊解釋說:“這樣吧,咱們先小人后君子,我可以用東西做抵押,讓你的風(fēng)險降到零。”說完,阿奇心里似乎充滿了底氣。
           阿肯眼睛亮堂起來,問:“老同學(xué)有什么寶物???”話里充滿好奇。
           阿奇笑了笑,輕輕打開隨身帶著的皮箱,從中取出一幅畫軸,他一邊小心翼翼地展開畫軸,一邊神秘地說:“這可是我家祖?zhèn)鞯膶氊惏 ?rdquo;
           隨著那幅畫慢慢地展開,阿肯的好奇心漸漸涼了下來。整個畫面,隨意幾筆勾出一條綿長小路,除了路上那一排長長的腳印顯得形象生動外,其他并沒有讓阿肯感到驚嘆之處。一看畫的落款——鄭板橋。阿肯心里發(fā)笑:“這哪對哪呀,就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鄭板橋是畫竹子的……”
           阿奇好像看出了阿肯的心思。說:“老同學(xué)少見多怪了吧?其實這是鄭板橋剛出道時畫的一幅用以自勉的勵志畫,其寓意是自己要腳踏實地的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,不達(dá)目的決不罷休。你再看落款——板橋自勉。這幅畫看似簡單平常,其實它的珍貴之處就在于他是鄭板橋一生中唯一的一幅絕版作品。”
           “真的有這么神奇嗎?”阿肯還是有些不可思議。
           “那你就再看看這個吧。”說著,阿奇從皮包里又拿出了一個帶燙金字的紅本本。
           阿肯接過紅本本。一看封面:華豫之門鑒寶證書。再翻開封面看:《腳印》,估價一百二十萬……阿肯目瞪口呆。
           “這下心里有底了吧?”阿奇有些得意,說:“這樣,我把這幅畫抵押給你,期限一年,一年后如果不能還錢,這畫就屬于你的了。”
           此時,阿肯感到無話可說,要不是阿奇執(zhí)意簽訂協(xié)議書,他都想免了。
           當(dāng)天中午,阿肯按著阿奇提供的賬號,將八十萬資金匯到位。一切辦妥后,阿肯本想陪著老同學(xué)好好玩幾天,但看到阿奇歸心似箭的樣子,他很理解生意人此刻的心情,所以就放行了。
           在以后的幾個月里,阿奇和阿肯不斷有電話溝通??墒前肽旰蟮囊惶欤⒖蠠o論如何也聯(lián)系不到阿奇了,整個人好像一夜間蒸發(fā)了似的。阿肯急了,不知阿奇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于是,四處打聽阿奇的下落。終于一天,阿肯找到了阿奇的住處,可是,此房已另易他主,新房主也不清楚阿奇的去處。阿肯不甘心,他依然相信阿奇。又問其他同學(xué),得知的是,阿奇根本就沒開過什么超市。這回,阿肯蒙了,整個人從頭涼到腳。
           一個月后華豫之門鑒寶會上。一位全國知名的書畫鑒賞家指著阿肯遞過來的那幅畫說:“《腳印》這幅畫立意很好,這畫軸和宣紙古香古色,似乎深藏著歷史的滄桑……”
           聽著專家這話,阿肯心中一塊石頭似乎落了地,眼前看到了黎明的曙光。
           專家呷了一口茶,看了看臺下幾百雙好奇的眼睛,突然,話鋒一轉(zhuǎn),說:“這就是騙子的高明之處,他們能把畫軸和宣紙模仿到以假亂真的程度,但是,無論手段多么高明,名家的畫其風(fēng)格和功力,是誰也無法取代的。這幅畫,一看便知,出自一個沒有任何作畫基礎(chǔ)的外行人之手,所謂的小路,純粹是胡亂涂抹的,毫無章法。再看這一行腳印,看似栩栩如生,那是有人腳上蘸著墨汁,踩在宣紙上印制而成。我根據(jù)畫面上的腳印分析,此人是四二碼的腳,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……”
           阿肯聽罷,如雷轟頂,心里一陣揪心地痛。暗罵:“阿奇,你真行啊,從小到大,我看不出你還有這般本事,怪我瞎了眼。這就是我最終換來的獎賞嗎?”
           當(dāng)阿肯從專家手里接過那幅畫時,他甚至想當(dāng)眾把它撕個粉碎,可不知為什么,他的手突然收住了。
           不久,大家在阿肯辦公室的墻上看到了那幅畫。

        供稿作者:李同雁,營口之窗特約撰稿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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